潮汕话|潮汕方言“鸡母”和“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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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潮州话称母鸡叫“鸡母”,称公牛为“牛牯”,语序与普通话相反。 从语言学上看,这是潮州话构词法方面的一个特征。“鸡母”“牛牯”反映了潮州话名词性偏正式双音词中语序最独特的一种构词方式:表物种名的主体成分在前,表性别的修饰成分在后。 还有一个特别之处是,潮州话表示性别的语素较多,运用范围各有不同。“母”“牯”搭配最广,几乎所有动物都可使用,如鸭母、鸭牯,鹅母、鹅牯,猪母、猪牯,狗母、
众所周知,潮州话称母鸡叫“鸡母”,称公牛为“牛牯”,语序与普通话相反。
从语言学上看,这是潮州话构词法方面的一个特征。“鸡母”“牛牯”反映了潮州话名词性偏正式双音词中语序最独特的一种构词方式:表物种名的主体成分在前,表性别的修饰成分在后。
还有一个特别之处是,潮州话表示性别的语素较多,运用范围各有不同。“母”“牯”搭配最广,几乎所有动物都可使用,如鸭母、鸭牯,鹅母、鹅牯,猪母、猪牯,狗母、狗牯,牛母、牛牯,马母、马牯,猫虎母、猫虎牯,等等。
但表示性别的语素不限于“母”“牯”,普通话里有的,潮州话都有,有几个是普通话里没见过的:娘、翁、豭。
越是常见、重要的事物分类越细,用字和读法越特别。猪和“三鸟”就是潮州人最离不开的禽畜,分类和称谓也最复杂。下面容我一一道来。
先看猪。依据性别、是否阉割和用途来指称:不阉割,成年后用于配种繁殖的,公猪叫猪豭(音哥),母猪叫猪母。未成年的,或长大后阉割的,雄性称猪牯,雌性称猪lang2。
再看“三鸟”。雄性的鹅和鸭可叫做鹅雄(音形)、鸭雄,雄性的鸭还可叫做鸭公(音工)。鸡最特殊。雄性只能叫鸡翁,不叫“鸡牯”“鸡公”,“翁”是公鸡的专属用法。雌性叫鸡母或鸡nuan3。在饶平等一些地方,鸡nuan3专指达到宰杀要求、未下蛋的小母鸡,民间认为这种鸡最有价值,有滋补作用。
猪lang2和鸡nuan3 后面表示性别的音节,有无文字形式?联系母猫可叫做“猫娘”,我推测,lang2和nuan3可能是“娘”字的音变。
除“鸡母”“牛牯”这类带性别的动物名称外,潮州话还有一些表示普通名物概念的名词,用与普通话相同或相近的语素构成,但语序与普通话相反。如人客、鞋拖、历日、风台、裙围、猪囝、椅条、裤橛(音郭8),这些词在普通话分别写做客人、拖鞋、日历、台风、围裙、崽猪、条凳、短裤。
以上这些词,共同点是,名词的修饰成分放在中心语素后面。有专家称它们为“倒序词”,这是把普通话作为参照来说的。把“鸡母”“人客”称为“倒序词”,似乎默认普通话才是正宗,潮州话不正统了。
其实,潮州话与普通话是同源关系,只不过在对源头语言形式的保留和后来的流变上有些差异。林伦伦教授列举例子认为,这些词是从古代汉语保留下来的。《说文解字》给“牡”“牝”“雄”“雌”释义分别为:“畜父也”“畜母也”“鸟父也”“鸟母也”,并不说“父畜”“母畜”“父鸟”“母鸟”。北魏张丘建《算经》可见“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之句,完全就是今天潮州人的说法。杜甫作品《感怀》中有“问知人客姓,诵得老夫诗”之句,唐代太上隐者诗《答人》有句:“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人客”“历日”含义与现今潮州话无异。
潮汕地区称正月里各村的庙会叫做“劳热”,其实应该写做“闹热”,这是潮州话里的一个常用词,和普通话相反语序的“热闹”同义。“闹”与“热”在古汉语是两个含义相近的词,后来组成一个双音节词,但顺序动摇不定,普通话和潮州话各选择一个,或许只在于习惯、在于约定俗成,如今普通话里还有不少两者并存的例子,如:离别——别离,素质——质素,介绍——绍介,气力——力气,万千——千万,山河——河山,健康——康健,诚实——实诚,继承——承继。
有趣的是,在潮州话里,个别词语序也不稳定。潮州城里人称“虾苗”的,在饶平叫做“苗虾”(“苗”读做“描”)。“四散呾”,有人喜欢说“散四呾”。
哈,真的是“正颠倒呾”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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