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潮州首富黄作雨,为报母恩建起中国第一座女性祠堂,成为倡导男女平等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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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湖古寨
龙湖古寨,位于广东潮州韩江中下游西岸,始建于南宋。明、清是它发展的盛期,曾经是水陆转运的港口,船来客往,商贾云集,促成了龙湖寨的兴旺繁荣、文化昌盛,成为为潮汕滨海的贸易重镇,至今已有1000多年历史。
整个古寨呈带状,一条主街南北走向有1千多米,主街东西两边有三街六巷,是明嘉靖年间形成的格局,保留至今,其地形特点及建筑风格与古时潮州府很相似,所以有“小潮州城”之称。
龙湖古寨最大的看点就是它虽历经千年,却完整地保存了古街巷格局和宋、元、明、清及至民国各个时期风格的建筑群,宋代的线条,明式的简约,清式的华丽、甚至海外建筑的元素在这里都有体现,因此亦享有“潮汕古建筑博览”之誉。
阿婆祠:中国第一座女性祠堂
离北寨门不远处的主街上,有一座建于清代康熙年间很特别的宗祠,叫做“阿婆祠”。说它特别,因为这座祠堂是由当时“家资丰盈甲潮州”的富商黄作雨为他的生母专建,至今已有三百多年历史,是中国第一座女性祠堂。
安微黄山的清懿堂,是当地盐商于清代嘉庆十年(公元1805年)为纪念为徽商发展作出过牺牲和贡献的鲍氏妇女而建,当地宣传说是中国唯一女祠,其实这并不正确,因为龙湖古寨的阿婆祠,其建设的时间比清懿堂还早一百多年。
▲“阿婆祠”
宽大气派的阿婆祠坐落在龙湖寨直街一侧,坐西向东,占地500多平方米。这个建筑的门肚特别大,较于同类建筑比例极其张扬,占整座建筑物宽度的二分之一,故又称阔嘴祠。
祠堂分二进,一天井,门楼为石结构。阿婆祠门匾上书“椒实蕃枝”四个大字,为清初大儒进士翁廷资所写。其出处乃《诗经.唐风》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借椒树之繁茂硕果累累,比喻主人开枝散叶子女多。可谓别有寓意,含义深长。
▲阿婆祠门匾
门匾两旁有汉白玉石刻四幅,外为通花麒麟,内为浮雕“加冠”、“进爵”,雕刻工艺,巧夺天工,两幅长1.5米,宽1.5米的巨幅石刻浮雕“松鹿”“松鹤”分居门肚左右,意为六合同春。
履下倒吊莲花(原本为宫廷专用装饰),见证昔日“京都帝王府,潮汕百姓家”的尊贵气度。屋脊采用“通花双金钱”做装饰,这在潮汕建筑史上较为少见。
整个阿婆祠建筑格局为潮州典型的“四点金”建筑样式。大厅以四柱通木瓜、筒斗、大退扇的宫殿形式,大门楼屐下还以倒挂莲花为装饰,过去称这种建筑形式为皇宫建,典雅气派。
阿婆祠中,真的可以用雕梁画栋来形容,而且木雕之精美,令人叹为观止,每一个木雕都有其特殊的意义,人像配树石、小山,配置合理,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两旁通窗麒麟,均生动灵活;下面两边壁肚左为松鹤,右为松鹿,并以山景配合,两边鹿、鹤飞走之态,呼之欲出,当出自名师巧匠之手。门楼壁肚,石刻精巧,是龙湖寨内楹、桷最大,门面装饰最精的祠堂。
黄作雨和阿婆祠
报本之礼,祠祀为大,为之寝庙以安之立之。祠堂自古是我国民风民俗文化中重要的一部分,既是同族人供奉和祭祀祖先的地方,又是族长行使族权和家族的重要社交场所。因此,在传统的古村古寨,祠堂是非常常见的建筑。黄作雨为生母建祠,义在感恩,这不言自明。而他的感恩情怀之强烈,实非一般,他冲破世俗陈规,任性而为,应该说是前无古人的。此话怎讲呢?
原来,在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一般的宗族祠堂,基本上都是为一些对宗族有重要影响及贡献的人而建,却极少有为寻常妇女而建的。在古代,妇女地位低微,除了有明媒正娶的女性过世之后牌位才能进公祠,受子孙祭拜。阿婆在潮汕地区称赤脚,意即是买来的,无名份,过世之后牌位不能入公祠。
相传黄作雨发迹后,捐巨资建造了黄氏宗祠,供奉列祖列宗之神位。但因为他的生母周氏身为妾侍(俗称“阿婆”),按封建礼法死后是没有资格入祠受供奉的。黄作雨见自己掏腰包建造的祠堂竟连生母都没有资格入祠,很不服气,遂重新择地建祠,专门供奉其生母神位,故称“阿婆祠”。目前,潮州市将“婆祠”定为龙湖寨文史馆。
黄作雨,字腾芳,明朝海阳县隆津都龙湖人。其继承先人遗业,家世殷实,善于经营,家资丰盈,富甲潮州。天启7年(1579)获澄海县生员资格,后循例成为国子监监生。崇祯年间,时世动荡,黄作雨于是出巨资招募乡勇以护地方。顺治年间,海贼姜世英劫掠龙湖,他带领乡勇积极抵抗,因寡不敌众,龙湖乡被焚烧,贼寇离开之后,他又尽力周恤房屋财物被焚的穷人。康熙二年(1663年),黄海如聚众作乱,打算攻夺龙湖,黄作雨命其长子黄衍参组织乡勇备战,使贼众不敢贸然侵犯。康熙五年(1666年),贼首丘辉带领4000余人,驾船数十艘抵达龙湖寨,勒讨粮食,全乡百姓惊恐万分。黄作雨镇定自如,在家里埋伏一批乡勇,设宴假意邀请丘辉到家中饮酒,乘其不备,砍下丘辉人头,贼众群龙无首,惧怕而散去,龙湖寨于是得到保全。
▲黄作雨
但黄作雨之知名还不在这些,倒是因他为生母逆势而建祠堂之举,才让后人真正记住了他的名字。康熙初年,黄作雨生母周氏过世后,黄作雨欲将母亲牌位放于氏族宗祠中,族人强烈反对,因黄作雨生母周氏生前均为妾侍身份,按封建规例,不得入祠。
深深感念母亲养育之恩黄作雨,以孝心为本,毅然斥巨资在其宗族祠堂旁另建一座比黄氏宗祠更宽大、更气派的祠堂,以慰其生母的在天之灵。按黄作雨说法是“男人贫贱能发达可建祠立庙,女人为何不可”,并提出自此以后出身低微的妇女也可入祠。为建母祠,黄作雨还将天后宫也挪了地。
如今,阿婆祠原祠堂中还供着一幅画像,画中人物身着典型的明代服饰,她就是黄作雨生母周氏。这幅阿婆像是龙湖古寨几件珍宝之一,经历了十三代人的承诺和传承保存下来 。至今,每年的十二月初九,是家族祭祖的日子,外出的族人要回来祭祖,这时就会把已经传承了几百年的阿婆画像挂出来供后代子孙祭拜。
▲黄作雨之母周氏画像
关于女祠,可以说在全国屈指可数,而阿婆祠却是为妾侍所建,更是绝无仅有。黄作雨重孝道造慰生母在天之灵的见证,并提出让出身低微的妇女入祠,倡导男女平等的进步精神,开启了龙湖古寨亦脚过世之后牌位能进公祠受子孙祭拜的新纪元,彰显建造者黄作雨的一片孝心和雄厚的财力。这也反映了潮州人敢于向封建礼制作斗争,打破了传统世俗,提高妇女的地位,这标志着当时思想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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