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地名故事——揭阳揭西县、揭阳的“地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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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揭阳”是岭南地区最古老的地名之一,《史记》《汉书》等古籍都有记载。因之唐宋时代那些嗜古的人物都对它极为看重,常常在诗文里用以作为当时潮州的代称。

 

  上述看法的佐证唾手可得。譬如唐人韩愈《别赵子》诗中“我迁于揭阳,君先揭阳居”;宋人王安石《送潮州吕使君》诗中“韩君揭阳居,戚嗟与死邻”;梅尧臣《送胡都官知潮州》诗中的“自昔揭阳郡,刺史推韩侯”;钱冶《和金城山诗》中的“高低簇画屏,深映揭阳城”;许彦先《题金山见远亭》诗中的“山上危亭薙草茅,揭阳州望极南交”等等诗歌里的“揭阳”“揭阳郡”“揭阳城”“揭阳州”指的都是当时的潮州,而非秦汉时所建的揭阳或两宋之交所建的揭阳。

 

  秦汉时代所建的揭阳县,其版图囊括唐宋元明各朝潮州府辖区,以及今广东梅州地区和闽西南地区。所以唐宋人喜欢把它当作潮州的前身。如雍正九年(1731),陈树芝纂修《揭阳县志》时,在序言中仍坚认“揭阳,盖先郡而得名”。这与元《潮州三阳志。州县总叙》“南粤未灭,已有揭阳名”同理。

 

  问题在于“揭阳”之名缘何而有?至今仍没有人给出客观可信的说法。

 

  最早试图解释的是唐代著名训诂家韦昭、颜师古和苏林等人。但他们都只是在“揭”字做文章,而没有更透彻的解读。像韦昭注《汉书。地理志》“揭阳”一名,认为其为“其逝反”,注意到的是读音。颜师古纠正韦昭的说法,主张应读为“竭”。苏林注《汉书。南粤王赵佗传》时,则又以为“揭”之音为“羯”。颜师古没有反驳。所以,《三阳志》编者说,“今惟苏林是从”。

 

  显然,韦昭、颜师古、苏林们的对于揭阳的解释,并没有让后来的学者感到满意。于是自明清以降,试图以传统命名方法解读“揭阳”一名由来者不绝如缕。清初顾祖禹著《读史方舆纪要》,于103卷中给出的说法是“(故治)在县西北,揭岭之南。汉置县,以揭岭为名”。在古代汉语中,山岭之南,江河之北为阳。顾氏凭借这一理论,而解揭阳一名之由来。今人黄朝凡先生曾经假设揭阳故治在今之揭西河婆,也是借此发挥。

 

  明、清各版本的潮州府志、揭阳县志,涉及揭阳释名时,大抵借鉴顾氏之说。

 

  于是就得探究“揭岭”在哪,它与“揭阳山”是否一山多名。雍正版《揭阳县志》卷一《山川》记“揭阳山”,其文云:“揭阳山,在县治西一百五十里,形势岹峣,南北两支,分抵兴宁、海丰境,县之主山也。或谓揭岭,误矣。”那么,有揭岭吗?有,即飞泉岭。其在“飞泉岭”条中有具体描述:在蓝田都界,脉自揭阳山来,壁立万仞,周廻数十里,层峦叠巘,人迹罕至,有泉飞空而下,因以名。相传宋进士郑国翰尝作亭以览胜,其同年朱晦庵书“落汉鸣泉”四大字揭诸亭中,留题有诗(见文纪)。通志即作:揭阳岭,形势岹峣,其麓达兴宁、长乐之境,一曰揭岭。裴氏《广州记》以为此秦戍五岭之一,盖潮、惠之关隘,揭阳之北门也。

 

  乾隆版《揭阳县志》卷1山川条,也载揭阳山和飞泉岭,承用雍正志的说法。

 

  根据县志秉持的观点,揭阳山和揭岭为两山,也即今日揭西与五华交界的独山和丰顺汤西境的飞泉岭。依古代命名法,揭岭之南(阳)即揭阳,揭阳是因县治在揭岭之阳而得名,揭阳山独立存在,与揭阳无关。

 

  如此说来,汉之揭阳县治是在揭岭即飞泉岭之南,即距今揭阳旧县城正北“八十里”的丰顺汤西境内;《读史方舆纪要》称在县西北揭岭之阳(即今河婆一带者不确)。

 

  以上诸说有着矛盾之处:今之揭西独山,顾祖禹称为揭岭,以为旧县治在其南;各版县志则以为独山应是揭阳山,飞泉岭才是揭岭,揭阳旧治是在后者之南。孰是?没有有力的说法可证。第二,裴渊《广州记》叙五岭,其一为揭阳,“揭阳岭”,顾祖禹把之简称为“揭岭”;而县志则以为揭岭是飞泉岭的原名,另立一山曰揭阳,这揭阳山与揭阳岭是否同一山而异名,也没说清。

 

  再者,揭阳既然因揭岭得名,而“揭”的读音我们因为苏林的训疏而知道为“羯”,关键的是:揭是啥意思,山缘何叫揭岭?

 

  还有,裴渊所称五岭,由今广西至广东北部,排成一条东西向直线,而揭阳岭却南跌一两百里,这样的五岭分布是否符合当时情况。今江西赣县境内,有揭阳山,南朝时区金居此,后助萧颐打下齐的天下,建立齐国,有史书(如郑大进《梅冈书院记》)把这事迹视为揭阳的光荣。会否与其余四岭并排的揭阳山,才是裴渊所说的揭阳岭,而后人误置今之莲花山脉中段上?

 

  然后就是笔者拟为本文所作的结论。“南粤未灭,已有揭阳之名矣。武帝获建德,复南海郡,乃以揭阳为属县”(《三阳志》),这就是说,秦汉中原政权兼并岭东地区之前,这片地方已叫揭阳。后人之把其名出于诸山,是一种牵强附会。那么,为什么叫揭阳,而又没人理解其义呢,因为它不是汉语,不是依据汉地造名方法营造的一个地名。穷究其源,应是一个越语的汉译。至于越语中它为何义,因为当时的人没去追究,不得而知,后人也就懵懂,以至解文说字最精透者若韦昭、颜师古、苏林们也难得要领。而以山得名的记载,都是后人根据汉人造名方法进行的望文生意的编造而已。

 

  攻取百(粤)越之地后,以土人的语音而直译为汉语地名,在秦汉对沿海地区的征服定名时十分普遍,如与揭阳同时并入中国版图的番禺、博罗(缚娄)及此前的今浙东一带的余姚、上虞以及许多带“阳”字的地名,都是这样而来的。浙江著名方志学家陈桥驿先生在《绍兴简史》中有专文的章节论述这一文化现象,对于我们了解一些词源久远的历史地名,很有参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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