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流下的非遗人｜抽纱筑梦：在坚守与创新中重焕“南国之花”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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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作为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文化名城，其孕育的潮州文化是岭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文化的重要支脉。以潮绣、潮瓷、潮雕、潮塑、潮剧和工夫茶、潮州菜等为代表的潮州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中华文化的瑰宝。
立足新时代，千年古城潮州不断焕发新活力，迎来新发展。为展现潮州古今魅力，《“潮”流下的非遗人》系列报道将与潮州非遗传承人共说文化传承故事。本期报道我们邀请了国家高级工艺美术师、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潮州抽纱的省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祝书琴，与她共同探究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潮州抽纱的发展故事。

▌低调的“南国名花”融通中西之美
潮州抽纱有着“南国名花”之美誉，具体工序是按图案间隔有序地抽除布料上的经纬纱线后再绣制，形成通透秀逸、形态各异的“花窗”并与传统刺绣巧妙结合而成独具一格的手工艺品。2014年，潮州抽纱被列入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与名声在外的潮绣相比，融合了潮绣传统垫高技艺与外国艺术的抽纱技艺则显得低调。
抽纱源于英文“Drawn Work”，东南沿海称之为“花边”或“抽绣”，方言叫“做花”。19世纪60年代汕头开埠通商后，这项手艺由海外传教士引进带入国内，潮绣艺人将其与潮州传统刺绣工艺融汇贯通后形成了技艺独特的民间手工艺。抽纱有着多种精美繁复的设计布局和巧妙的抽通与刺绣工艺，能够在一张白布上变化出千姿百态、栩栩如生的花色图案，尤以富有浮雕效果的垫高绣法独异于其它绣法。

“抽纱作为中西文化结合的产物，很好地见证了当年中国外贸经济发展及中国刺绣文化的传播。你只要细心、耐心就会发现它的美丽。”祝书琴边带凤凰网广东参观抽纱展品边介绍，“比如当时海外的台布、手帕、枕袋、被套、垫布都有抽纱的制品，他们很喜欢这样的设计与样式。”
潮州抽纱以其独特精致的审美与细腻精湛的绣工，在传到海外后受到西方人的欢迎。同时，潮州抽纱也是中国刺绣工艺技巧、中国传统文化传播、外贸经济等方面必不可少的历史见证者。据了解，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潮州抽纱盛极一时，作为潮州出口的主要商品和城乡经济支柱产业之一，年产值最高时达1亿美元。
一张空白的布帛，一双巧手，一根细针，一条彩线，一起一落，顾盼生辉间，绣出了一座城的神韵，正如潮州歌谣里所唱：“潮州姿娘好针工，十指尖尖舞银针，绣出大厦成群起，绣出七女下凡间。”1980年，在慕尼黑第32届国际手工业品博览会上，出自潮州抽纱女工之手的《双凤朝牡丹》72108英寸玻璃纱高档手工绣花台布惊艳四座，被誉为“目前世界独一无二的最精尖产品”，荣获金质奖章，使潮州抽纱更加声名远播。
▌心怀对艺术的敬畏要一针一线练就技艺
潮州抽纱刺绣技艺具有较强的区域特点，在图案造型设计和工种针法刺绣上采取家族、师徒传承的模式。
20世纪90年代以来，科技的迅猛发展，在时代的变迁下，抽纱刺绣女工大量流失且日趋老龄化。随着老艺人的逐年减少，抽纱刺绣传统技艺有的甚至濒临失传，如何传承发展也是摆在祝书琴面前的难题。
在选择这门手艺的继承人过程中，祝书琴认为入校带学生也是一条新出路。为了让同学们能够深刻体会到抽纱艺术，她特意向学校申请了校外实践课，将学生带到牌坊街的抽纱艺术馆里，让他们现场欣赏不同时代的抽纱作品。一针一线之间，感受抽纱艺术之美。

在她看来，现场欣赏艺术品比课堂讲述要直观许多，只有直观的感受才能让学生们切身体会到潮绣之美。“当让他们欣赏到真正的抽纱作品，才能在学习抽纱技艺过程中产生敬畏之心。对艺术产生敬畏之心才是打动人的关键。”
如今，祝书琴将自己的创作担子完全交由儿子接管，她则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学校课堂。虽然不少人都认为她完全有条件自己办班，但是她却更希望在各学校教课甚至义务讲授，并希望自己教授的学生中将来会诞生抽纱的“新继承人”。
谈及过往教授的学生，祝书琴遗憾很少有真正能从事抽纱制作的人才，有的学生学艺不精便想独自闯荡处处碰壁，有的学生为了更好的商业利益没有坚持抽纱技艺改做其他刺绣。为了让抽纱技艺传承的可能性更大，祝书琴和儿子下一步决定去教授职业学校的学生，希望未来能带领出新绣工，而这一群体也是当下抽纱传承最紧缺的。
▌兼具艺术与市场之需抽纱亦需颠覆传统
在祝书琴看来，年轻“血液”的注入将能为抽纱在新时代百花齐放带来更多的创作灵感。现今，高校学生及市场的爱好者更侧重于产业设计和用途的考究，包括题材的设计、丝线的配色设计、用途设计，这对于以纯色为经典的传统抽纱而言属于较大的颠覆。如何推动抽纱从日用品逐渐演变为实用与美感相结合的工艺美术品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按照传统的设计，抽纱一般以白色为主。现在为更好地推广，我认为色彩上的改进是必须的，我们要突破颠覆传统的这种经典的色彩，进行大胆创新，同时，根据Z世代的审美需求进行多维创作。”祝书琴说到。
随后，她向凤凰网广东展示了一把圆扇，“这种圆扇就是我们最新的作品，虽然图案简单但是却蕴含着抽纱最精致的技艺手法，作为一种手工艺品它小巧便捷同时价格不高，能够更好的符合大众消费同时也兼具抽纱艺术性。”

几十年来，祝书琴一直以致力于保护、传承、发展潮绣、抽纱为己任，不仅认真搜集潮州抽纱实物资料打造了潮州市潮汕抽纱研究所，还不惜花重金赴海外寻找具有历史价值、艺术价值的抽纱艺术精品。
潮州抽纱作为潮绣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岭南文化以及中华文明非常重要的见证者。2021年，潮州再度获授“中国工艺美术之都”称号，这对于艺术的引导和市场的认知推广都大有裨益。
百年潮未落，扬帆正起时。问及抽纱未来的发展机遇，祝书琴充满信心与期待。“现在政府越来越重视艺术的传承，随着抽纱文化的传播，越来越多的人能够真正进行零距离地接触、了解、认识它，我相信大家都会喜欢上抽纱。”
如今，祝书琴计划开设一个抽纱文化展览馆，免费对所有人开放，希望能够与更多人分享曾经火爆海外的中国抽纱精品以及新时代抽纱成果。同时，她还在认真搜集、整理和编写抽纱技艺针法等技术资料，希望能形成潮州抽纱针法技艺的文书，打造出一本属于潮州抽纱的教科书以更好地记录与传承抽纱针法技艺，“这是一个大工程，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拿出来。”祝书琴边抚摸着抽纱台布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