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年前的今天，那个18级强台风带走了553名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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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揭阳市近海湾东部一处临海的小岛名叫客鸟尾，这个怪石林立的海滩经常会出现很大的风浪。客鸟尾上的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一行字：“7.28风灾登陆点”。1969年7月28日11点，当地经历了一场强大的台风，6903号维奥娜台风在这片海滩登陆，据当地的老人回忆，台风登陆的那天犹如世界末日。

　　▲惠来县客鸟尾的728台风登陆点

▲汕头?浦牛田洋的灾难 7.28 台风

　　榕江入海口西侧有一片大面积的滩涂，从对岸的山顶望去，这片滩涂就像一头正在犁地的老牛，这片滩涂也被人称为“牛田洋”。1962年，解放军进入了牛田洋，带领1万多名官兵在此围海造田，1968年，牛田洋已经成为了汕头地区农业生产的一面旗帜。

　　1968年，2000多名大学生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分配到牛田洋，在这里劳动，这些年轻的大学生们血气方刚，充满干劲，在牛田洋滩涂上留下了勤劳的背影。1968年，牛田洋大堤正式竣工，这个拦海大堤底宽15米，面宽3.5米，高4米，有了拦海大堤的保护，海上的大风浪以及一些小台风，已经无法对牛田洋当地的农业生产造成影响。

　　1969年7月25日，中央气象台发布了台风48小时预报，6903号台风即将登陆潮汕地区，当地的居民进入了紧急抵抗台风的状态。7月下旬正是农民抢收水稻的时机，眼看台风即将来临，潮汕地区的农民都在抓紧时间收割水稻，牛田洋的农民们更是连日连夜的在地里割水稻，一定要在台风赶来之前将水稻全部收割完。

　　我们不能责怪中央气象台，它也确实尽力把台风消息和台风警报按时地发出。在生活物资十分匮乏的1969年，即便是相对富裕的广东潮汕地区，电视仍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而拥有半导体收音机的人也不会在意他们经历过无数次的台风洗礼，何况当时天气预报的地位是多么低下。把船驶回港口，把庄稼快点收割，这些重复了无数次的防台“心得”成了面对一次前所未有的强烈台风的唯一举措。

　　除了气象台的人，有人保持住了清醒的头脑吗？有一个。他就是周恩来。就在中央气象台发出台风消息的那天晚些时候，深感情况不对的总理亲自把电话挂到了汕头地区政府委员会的办公室。日理万机的总理也许并没有考虑他不到一分钟的讲话激起的是怎样一场轩然大波，但汕头地区就此进入了紧急状态。从市到县，从县到公社，从公社到大队，人们毫不讳言自己的万丈雄心：让台风在我们的众志成城面前屈服吧！

▲周恩来

　　特大台风正式登陆

　　台风即将登陆，当时的师长监师党委书记白忠耀命令人民子弟兵一定要坚守在牛田洋大堤上，确保农业生产安全，确保老百姓的生命安全，也要保护农田里的机械设备。在师长的号召下，上万名解放官兵万众一心，用肉体建起一筑铜墙铁壁，誓要保护大堤。

　　7月28日早上11点，超强台风维奥娜已经在汕头沿海登陆，台风中心的气压低至936hPa，风速为53米每秒，创下了近20年以来最大台风的记录。台风正式登陆后，电闪雷鸣，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在大风的席卷下，碗口粗的大树被连根拔起，田地里来不及收割的水稻全部被吹走。

　　当地老百姓住的都是自己盖的瓦片屋，砖瓦结构以及木质结构的房子难以抵御大风的侵袭，台风正式登陆后，牛田洋的每一间房子几乎都被掀翻了。老百姓带着值钱的家当从房子里出来，刚出门就因为风力太大寸步难行，有些瘦弱的老人和孩子被吹出几十米远，牛田洋当地一片狼藉，如同来到了人间末日。

　　6903号台风登陆后带来了强大的浪潮，当时恰逢天文大涨潮时期，汕头一带的潮位突破了历史最高纪录，妈屿地区的潮水高度上涨了3.14米。海面上的巨浪有两层楼和三层楼那么高，铺天盖地的巨浪涌向了牛田洋，来不及逃命的老百姓全都被大水淹没了。

　　解放军战士坚守牛田洋大堤

　　眼看着台风肆虐，解放军战士们冲在了最前线，战士们跳进齐腰深的水中，大家的胳膊挽在一起，站在大堤旁边齐声高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老百姓们也加入了解放军战士的行列，居民们手挽着手，面朝大海，用肉体抵御住大浪的侵袭，前面的人被浪打走了，后面的人就继续补上。

　　下放到牛田洋的大学生们被军民团结一心的精神感动了，这些大学生们也同战士们站在一起，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守护牛田洋大地。由于海浪太大，不到一个小时牛田洋大堤就失守了，大堤一共有62处缺口，大水涌入牛田洋，老百姓所有的房屋以及2万多亩粮田全都被冲毁。

　　解放军战士们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将是几十年不遇的特大台风天气，一位营长想向团部请示，派遣更多的解放官兵支援，这时才发现有线电话机和电线天台全都被台风摧毁了，解放军战士们失去了所有的通讯。这位营长只能通过信号枪发射信号弹，引起团部和师部的注意，请求救援。只可惜当时漫天狂风，信号枪的弹药在茫茫白雾中什么也看不见。

　　牛田洋的大堤高度为4米，在大水的冲击下被削掉了两米，剩下的大堤残缺不全，有几十处缺口，大堤内一片汪洋，老百姓的房屋，家具，被淹死的牛和猪都漂在水面上。

　　一场天灾

　　直到7月30日台风才逐渐退去，下了几天的大雨也停了，海面慢慢归于平静。台风退去后，整个汕头满目疮痍，汕头市遭遇了新中国成立后强度最大，持续时间最长，危害性最大的一次超强台风。6903号台风的登录，让市区平均进水量到三米，郊区的进水量达到了4米以上。

　　仅汕头地区民房崩塌了14万多间，仓库和工厂在狂风的拍打以及海浪的侵蚀下，倒塌了3500多间，大堤崩塌上百公里。有一艘几十吨重的机船停在港口，这艘大船被潮水推着向内陆地区走了十几公里。汕头地区140多万亩农田被大水淹没，颗粒无收。

　　这场台风一共导致上千人遇难，大学生，解放官兵以及老百姓的尸体漂浮在海堤边，田埂边以及水面上。7月底汕头地区的气温很高，尸体长期漂浮在水面上已经呈现出了膨胀状态，无法从面部辨别其身份，幸存者只能将这些尸体埋葬在汕头市的桑埔山上。

　　灾难过后，有关部门开始清点这场台风造成的伤亡人数，据统计，一共有470名解放官兵牺牲，83名大学生牺牲，还有500多名老百姓遇难。当地有关部门为“728风灾”牺牲的解放官兵修建了一座“728烈士纪念碑”，每年7月28日，纪念碑前都摆满了鲜花，当地的老百姓自发来到纪念碑前纪念这些烈士。

　　728风灾结束两个月后，有关部门将剩余的大学生撤回，这些幸存下来的大学生分别走上了不同的岗位，前外交部部长李肇星，前中国驻联合国常驻代表王光亚就是这场风灾中幸存下来的大学生。

▲外交部原部长李肇星

▲王光亚

　　2007年12月1日至3日，外交部原部长李肇星莅汕考察。1968年—1970年李肇星曾在山西离石、江西上高等地的干校和广州军区牛田洋农场劳动锻炼。作为1969年“7·28”罕见强台风和大海潮的亲历者，他曾经回忆说：“在一次抗击洪水的过程当中，我的好多同学、战友牺牲了，我在自己的一篇文章当中写到，我自己能够活下来就是一种奢侈，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给祖国多做事情。”这次考察，他还专程来到矗立于牛田洋的“七二八”烈士纪念碑前，向英勇牺牲的烈士敬献花圈，缅怀当年长眠在这里的同学战友。当默哀鞠躬时，这位一向豪爽的外交部长忍不住潸然泪下。

　　阔别多年后再次来到汕头，李肇星掩饰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说，我永远忘不了人民军队，忘不了牛田洋，忘不了汕头老百姓。不管我走到哪里，从来没有忘记汕头。想起老战友，感受很深。我们要永远谦虚谨慎，不懈奋斗，牢记祖国是永恒的，人民的利益至高无上。我愿意和大家一起努力，为人民多做些好事实事。祝愿汕头一切都好。

　　在汕期间，李肇星一行还考察了汕头大学和南澳岛、澄海陈慈黉故居等地。在广州军区牛田洋农副业基地，了解到近年来牛田洋发生的崭新变化后，李肇星欣然提笔，以“牛田洋战士，班长李肇星”的署名题词“祖国永恒，人民至上”。